Thursday, September 09, 2010

不完美的完美

记得前几天在公司外面抽烟的时候,与一位算是喜欢摄影的同事聊了起来。

先谈谈这位同事。
从他的穿着品味其实也不难猜出他是个玩DSLR的家伙。对,就是那种泛滥到不行的单眼相机。微胖的他带着一幅黑厚的眼镜、工整的穿着还有一头算是整齐的头发。

在这之前我向他介绍了lomography这个concept给这个看起来30岁左右的男人。他对这个concept表示好奇,其实看他的样子也不难猜出他没有接触过这类所谓比较随性的摄影。在他对lomography做了些小小的研究后,在一个小小的抽烟角落讨论了起来。

他说,他发现lomo相机拍出来的照片有些有黑角,有些颜色很不正常,有些照片好像过度曝光了。以正常的摄影来说这根本是一堆废掉的照片。“你说得没错” 我说,“lomo就是用一堆便宜的塑胶相机随手拍出来的怪照片。但就是因为这些特质,让这些照片得到了意想不到的艺术效果。”

lomography对我来说不只是一种摄影的种类,而是一种生活态度。一种没有按牌理出牌的随性态度。有时候拍照甚至不用瞄准,随手这么一拍,反而捕捉了意料之外的decisive moment。

对,摄影大师Henri Cartier-Bresson 的decisive moment....

我们的话题随即转到艺术的定义上。“大师级的摄影师该不会是这样随手拍拍就能拍出大师级的照片吧。”。他随即提出了“艺术应该建立在技术层面之上”这样的概念。“如果没有技术上的支持?怎么能有效且有力的表达出内心所想表现出来的艺术呢?”“即使是大师画家们随手的那么一笔,也是蕴含了无数时间的练习和经验。” 然后随手就拈来某个“大师”的演讲来支持他那“只有完美的技术,才能完美的表达艺术”的论点。

问题是,这世上没有一件事情是完美的。

我看着他那副嘴脸其实心里还蛮不爽的,果然艺术这种事会让人变得偏激。

我不认同他的观点,因为那所谓“完美的艺术”根本就不存在。

世界本来就是由一连串随机发生的巧合组成,充斥着许多的不完美。
熟能生巧,大家都明白。但人类文明靠的绝对不是单纯的“技术”,而是那无穷的创造力和那随时随地并发出来的智慧火花。艺术这回事是很主观的,one man's meat is another man's poison。时代牵动着人类的审美观和对艺术的价值观。就好像在唐朝人人觉得美丽的杨贵妃以现代的角度来看不过就是个痴肥的大婶。根本没有所谓的“完美艺术”。自古艺术家流传下来的珍贵艺术品,纵使其价值建立在其巧夺天工的技术上。但能集大成者,却往往都是那些能突破旧思想的先驱。

一件没有创意的艺术品,充其量就只是一件很美很美的装饰或摆设品而已。

在网络上,我看到这样的留言。我很欣赏这位网友的脑袋,竟然能够想出那么漂亮的句子。

"A million people are taking perfect picture every second. I am happy for them. But it is not what I aspire to. Its been done. I'd rather push it, or pull it, or even pervert it. Take risk, produce bad image, experiment. And more, If I'm lucky, make one unforgettable image"

lomo就是秉持着这样的精神。无时无刻捕捉着人世间最自然,惊喜的那一刻。

Don't think, just shoot。The perfect imperf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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